李斯脸色一怔,下意识的四处环顾,随即嗤笑一声:“说上这些有什么用?难道你还能跑了不成?”
顾支书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,随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,眼神中的悲哀一闪而过k。
李斯的眼皮跳了一下,紧盯着顾支书的双眼的说道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顾支书轻轻叹道:“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?你现在有几天的记忆?”
李斯一阵出神,又马上勃然大怒道:“一个破落的镇子,你躲到这里风言风语什么?”
顾支书凝视前方,仿佛透过了李斯一般,说道:“你还记得来到这里献祭了多少人?”
李斯一愣,低头看着水中的水杯有些出神,马上鼻子嗤笑了一声说:“外姓的人死了些,又有什么?何况,只要不是嫡子嫡孙,杀了就杀了。”
顾支书听了李斯的话楞了一下,没有言语,李斯自顾自的说道:“别说那些无用之人,就算是我让杀上一杀又何妨?这千年下来,也算是补偿你们的一种方式。但是……”
李斯的声音凛冽起来,冷冷的说道:“你不该打【眼】的主意!”
李阳眼中都露出了迷惑的神色。顾支书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:“只是为了自保,别无他法。”
李斯又用手指敲打了几下桌面,森然说道:“千年以来,你们难道不知眼是千变万化,无处不在,守梦人只不过是逆来顺受。你…….”李斯的瞳孔猛地伸缩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你是想逆转血脉,断我本家全族。”
顾支书的嘴角向上咧了一下,抬眼轻蔑的看了一眼李斯,仿佛在无声诉说着:就算知道,你又能奈我何?
李斯左右环顾了一下,看了看一脸茫然的李阳,如同在给李阳般解释的说道:“守梦人入行开始,每十年参与族中大会,就算千年前守梦人破族离去,但是族会是仍然在本家所在地附近徘徊,有些不明事的族人认为是为了复仇而去捣乱,其实……”
随着李斯的声音越来越高,顾支书眼中的恨意也愈发的强烈,怒火似乎随时可以喷射而出。李斯故作可怜的瞥了顾支书一眼,淡然说道:“是因为不得不去,年,在召唤。”
李斯站起身来,绕着几人围坐的餐桌走了一圈,然后来到顾支书的背后,背手说道:“我们本家数千年饲年、养年,每代守梦人都对应着一只眼,年兽每十年通过眼来与守梦人沟通一次,也带给守梦人天大的好处。”
顾支书愤而起身,转身紧盯着李斯的双眼,恨恨的说道:“种瓜得瓜,只待收割,你们全部都是帮凶。”说到这里,顾支书突然又坐下,面露疑惑之色,仿佛思索自己刚才话语,然后默然不语。
李斯对于顾支书的愤怒视而不见,继续说道:“祭祀你一人,换得人间五十载清净,何乐不为?”
李斯向着易阳淡然的笑了笑,解释道:“年,不可抗拒,但可操控。先祖找到了适合的血脉,与年建立起联系。这个血脉是最适合年的,不舍得一口吞掉,会花费五十年来耕耘。”
李斯踱着步,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,坐下后,傲然说道:“本家只要饲养好年眼就可,年兽十年一临,自会召唤守梦人前来。至于守梦人届时的一些小手段,对于本家来说也无所谓,归根到底,还是亏欠一些。”
顾支书继续冷笑不语,李斯叹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:“你当真以为拿到眼会有什么作用?.”
李斯冷笑了几声,有些神经的向远处眺望,低声叨咕道:“那些真正的大手法,怎么能是我们接触的到?”
听到李斯的自言自语,顾支书突然喜上眉梢,却紧接着恢复了恨色。
李阳的眉头紧皱不展,脸上阴晴不定,不停的消化着李斯的话语。李斯狠狠的抽吸了一下鼻子,向顾支书冷笑道:“闻到了眼的味道,你不会真的以为可以成功吧?”
顾支书盯着展四的双眼,好一会才慢慢说道:“不试过怎么知道?”
顾支书眼中露出一丝恨色,对着李斯说道:“当年,只要断了你们血脉,年眼自闭,年祸自然无法降临。你们舍不得自身性命,才转了血脉,让守梦人承担一切。现在只不过是正本溯源,还个公道。”
李斯嘿嘿冷笑半响,讥笑道:“你知道的倒是清清楚楚,你以为凭你们积累的这些小手段就能成功?”
李斯将茶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,沉声说道:“饲年,我们本家才是正统。你们这些守梦人,只要当好祭品即可,就算拿到了眼,还真以为能翻得了天,过不得年?”
李斯等着面色铁青的顾支书说道:“本来还有好段时日可过,但是自作孽,谁也留不得你。”
李斯慢悠悠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朵已经枯萎成枝的粉色小花,又拿出了一盒火柴,将粉色小花点燃,朝身边的李阳微微一笑,指了指顾支书,用近似于温柔的语调说道:“事出有因,请你陪他一起现在过年吧!”
顾支书紧盯着即将燃尽的枯萎小花,面色微变,看了看还不明所以的李阳,阴沉着脸说道:“你要唤年?”
李斯嘿嘿一笑,阴森森的说道:“眼,你是藏不住的,如果我没算错,你应该已经祭祀了几人,年关,马上就到。”
李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枯萎小花的灰尘,仿佛在品味残留在空中的某种香气。李斯站起身来,望着不动神色的顾支书,皮笑肉不笑的说道:“守梦人的手段和家底,本家一清二楚,否则也不会派我过来。”
李斯拍了拍手,站起身来,神色有些傲然的用下巴点了点身旁的李阳,一脸不屑的向杨子俊问道:“你要护住他?”
顾支书面色一怔,脱口而出的大声说道:“你疯了么?他们只是普通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