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州。
身着铠甲的士兵肃立城头，越州刺史府上下官员、狄仁杰等肃穆以待。
就连“重病在身”的越王都抱病出来。
城外大道两旁人头攒动。
官府公告，朝廷大使清缴山贼、水匪归来，特许百姓同观盛事。
原来神仙之姿的赵郎处斩犯官朱兰砚后又去剿匪！
百姓好奇之余，不免有一丝担心……刀剑无眼，伤了赵郎的脸如何是好？
啪！啪！
啪！啪！啪！
鞭声由远而近，众人踮起脚尖望去——
当前一辆气派的敞开式马车，由四匹骏马牵拉。
骏马两匹通体雪白，两匹枣红，额前都嵌着棱形纹样，神骏如天马。
马车上，赵大使身着朝服，头戴进贤冠，腰上镶青金石跨带，佩着一把宝剑。
剑梢浮雕猛虎图案，剑柄赫然是择人而噬的虎头。
驾车的卫士满面肃杀，马鞭挥动间似有风雷之声。
车驾所经之处，杀气扑面而来，天地间空气为之一凝。
原来喧哗的声音顿时停滞，百姓望着冷肃的赵大使，手中拿着的瓜果捏碎了都不敢掷出去。
这是神仙之姿的赵郎？
这……是凶名在外的赵大使！
城头之上，狄仁杰含笑眺望，与有荣焉。
越王看着这一幕，心生羡慕……既羡慕赵郎的风姿，又羡慕皇帝能收服这样的臣子。
有赵郎这样的臣子，谁敢背叛朝廷？
李震骑马在一旁，身后是一队官军，俱是全套甲胄，通身萦绕着煞气。
官军押着一辆木质的囚车。
车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。
随着人马接近，人群的议论声再也抑制不住，如沸腾的热水般……
“那是，张家大郎君？我没有看错？”
“天啊！我眼睛坏掉了？”
“张家郎君是水匪，还是山贼？”
这惊喜来得太突然，令全城百姓目瞪口呆。
有人想要往前冲，看到浑身煞气的官军，又停住了脚步。
囚车之后，是一排排赤裸上身、提着裤头的俘虏。
裤带被解掉，他们不得不提着裤头，双手再干不了别的。
粗绳将俘虏一排排地绑着，有的手臂上刺有青黑色的纹身。
“是山越！山贼！”
“真的是山越匪徒！不是假充的！”
久居越州的人，都知道山越的习俗，从纹身的图案就能分辨山贼的身份！
再往后的是水匪，身份更无人怀疑。
“张家跟山贼、水匪勾结？”人群中，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声喊道。
百姓仿佛如梦初醒。
“往年山贼劫掠，抢了我家的粮食！我小儿子活活饿死！”
“我哥哥出门卖布，被水匪劫杀！”
“贼寇该死！”
“打死他们！”
一块石头凌空袭来，砸到一个山贼的头上，更多的土块砸到囚车里。
“阿耶！阿娘！你们看到了吗？”
“贼寇遭了报应！”
百姓被带动，像是启动了愤怒的开关，若非差吏拦着，都要涌上前，把贼寇撕碎。
和张家有关的人纷纷掩面后退，只怕被人认出自己，更别说冲上前理论。
石头、草根和枯枝败叶袭来，张大郎坐在囚车里，恨不得立刻晕过去。
他年少的时候，是掷果盈车的美少年，何曾受过如此侮辱！
他在囚车里，好歹还有一点遮挡。
其他步行的俘虏提着裤子，连用手遮挡都不行。还没走到城门，已经浑身青肿，没有一块好的皮肉。